乾旱
上個月小妹由洛杉磯來看我們，閒聊時她說：「一走近你們的社區好像變了樣，少了草坪，多了水泥地及紅石磚及小石頭，沒有以前漂亮。」的確如此，為了節約省水，又不願天天目睹垂頭喪氣、枯黃的庭院，最省事的方法就是鋪上水泥、紅石磚，或以小石頭做花壇圍邊。看似一勞永逸又潔淨，但少了綠油油的草坪，也沒有了住家的溫馨暖意與翠綠的朝氣。
猶記得一九七八年我們移居加州時，家家庭院綠草如茵，花兒朵朵開，絢麗又繽紛，好山好水氣候又佳，直覺人生好幸福。矽谷成了人人羨慕遷移的好地方，經常見到社區屋子前院插著售屋木牌，堪比早期台灣沒走十幾步就有賣檳榔攤位一樣的景觀。
未曾料到二○一二到二○一六年發生乾旱，州政府下令限用水量，導致草坪乾枯，有些大樹也遭殃因病而枯萎。連我家前院緊鄰隔壁的兩棵樹齡五十多年、高約三層樓的老柏樹也不能倖免。原以為請人修剪枯枝再多灌些水也許能救活，沒想到還是回天乏術，看著被截成萬段的木塊，一車車地運走，心疼又不捨。
因乾旱造成的災害，損失慘重，大家的記憶仍很深刻。為省水，當時有許多屋主用人造草皮或沙漠多肉植物取代草坪。但我們不想一勞永逸，讓這些冷硬的石材及耐乾旱植物充斥我家，硬是苦撐保留下草皮。幸好二○一七至二○二○年缺水緩和下來，又見到綠樹蔭濃。
二○二○的疫情，讓居家避疫的人們悶慌了，於是興起一股種菜、種花草的熱潮解悶，我也跟著一頭栽下種番茄、義大利瓜、孢子甘藍、四季豆、地瓜……。正需要水時，加州部分地區已進入用水緊急狀態，聖荷西水務公司也正式頒布乾旱規則，禁止使用飲用水澆灌草坪、菜園；每周只能澆灌兩天，每次不能超過十五分鐘，且避開上午十時至晚上十時之間澆灌，並禁止在家清洗車輛，沖洗人行道或車道。
看來這些菜要存活也難，草坪又要回到四年前乾枯焦黃的慘狀。以前被稱為黃金州的加州，如今已淪為乾旱區，加上房價、物價高漲，已有不少人搬離加州，今非昔比，讓人唏噓不已。
小妹在電話中說：「菜被松鼠一夜間吃光光，這下子又限水，所以今年到此為止，不再種新菜苗也不需澆水。想吃自家種的時令新鮮菜蔬泡湯了，松鼠也沒菜可吃，大家扯平，不必再防松鼠夜間偷襲。少爭鬥，也樂得清閒。」
一語驚醒夢中人，我還傻傻地為草坪和菜園缺水而奮戰。誠如外子說的：「光水費就可以買好多菜來吃。」不是自己的專長，也未見自己種的菜上餐桌，這嗜好未免太奢侈吧！為響應節約用水，只好狠下心只留下地瓜葉、韭菜，精簡又節水，戒掉平日不經心的浪費心態。
在加州祈求夏季降甘霖，無疑是緣木求魚，枯黃的草坪及布滿灰塵的汽車又將會成為灣區常見的景色。提倡節約用水應是居民的共識和自然的生活方式，就如同戴口罩已成「正常生活」的常態。
本文已發表於世界日報家園版 2021-08-02
